荆棘中的常春藤第298章 湿土里埋着没拆的信
暴雨过后的第三天空气里还浮着湿意春寒渗进骨头缝里。
林野蹲在老宅花坛前铁铲翻动泥土的动作很轻像是怕惊扰什么沉睡的东西。
绣球花籽刚埋下没几天她本是来查看是否被雨水冲散却在翻土时指尖忽然触到一处硬物——冷、滑、带着塑料的僵硬感。
她停下动作慢慢拨开湿泥。
一个密封袋静静躺在那里边缘已有细小裂痕像被时间咬过的壳。
她小心翼翼将它取出指尖沾了泥也不急着擦。
信封泛黄收件人三个字写着“林野”笔迹熟悉得让她心头一颤。
寄出时间是她高考前一周寄件人一栏空白。
她没有当场拆开。
只是把密封袋揣进衣兜站起身时膝盖微微发酸。
风从楼道口吹进来卷起她额前几缕碎发她抬手抚了抚眼神落在阳台那根空荡的晾衣绳上——昨日暴雨洗刷了一切如今只剩下水珠悬而未落在光里摇晃。
回到同居室已是傍晚。
江予安正在厨房煮面听见门响抬头看了她一眼没多问。
他知道她今天去了老宅也知道她带回了什么。
那种沉默不是疏离而是懂得:有些东西必须由她独自面对。
林野将密封袋轻轻压在书桌玻璃板下正对着写桌的位置。
她打开文档准备继续写新章节可视线总不自觉地滑向那封信。
纸张隔着玻璃模糊了轮廓但那行“林野”二字却像烙印般清晰。
她没急着读也没试图猜测内容。
她只是让它在那里像等一个足够安静的时刻——安静到能听见自己心跳与呼吸之间的缝隙。
那一夜她又梦见了考场。
灰蒙蒙的天雨丝斜织周慧敏站在校门口手里撑着一把黑伞。
林野朝她跑过去喊了一声“妈”。
可母亲没看她只是摇头从包里掏出一叠试卷整整齐齐塞进邮筒。
试卷上全是红叉还有她名字旁边那个刺眼的“99”。
她想追上去脚却像陷在泥里。
耳边传来广播声:“考生请注意考试即将开始。
”可她根本没拿到准考证。
惊醒时胸口一阵闷痛。
她睁眼看见江予安坐在床边一只手正轻轻覆在她心口。
荆棘纹身盘踞的地方早已不像从前那样随情绪剧烈抽搐。
如今它如老树皮般静默纹理深陷却不再撕裂肌肤。
疼痛仍在但已成了身体的一部分像伤疤学会了与肉共生。
“又梦到了?”他低声问。
她点头喉咙干涩:“她在寄试卷……一句话都没说。
” 江予安没接话只是用拇指在她锁骨下方轻轻摩挲仿佛在安抚某种无形的震颤。
次日清晨她泡茶时无意拉开药盒抽屉——那是她整理母亲近期药物时顺手带回来的。
一页记录映入眼帘:“2015年5月阿普唑仑每日半片持续三周。
” 2015年5月。
正是高考前一个月。
她盯着那行字忽然明白了什么。
那封信不是冲动也不是忏悔而是一个被失眠和焦虑啃噬的女人在药物带来的短暂清明中挣扎着写下的一次表达——一次想要跳脱“成绩至上”的母职剧本笨拙地说一句“我为你担心”的尝试。
可最终她还是没寄出去。
或者说她寄了却不敢署名。
林野坐在桌前久久不动。
然后她起身翻出高中旧书包从夹层里抽出一张皱巴巴的便利贴。
纸角卷曲字迹被汗水晕开些许:“头发会长别怕。
” 那是她逃学染发被剪那天回家发现课本里多了这张纸。
当时她冷笑扔掉第二天又偷偷捡回来藏好。
现在她将便利贴扫描放大投影在风痕墙背面。
另一边是那封未拆的信的影像信封上的“林野”二字被灯光照得发亮。
墙上浮现一行字: “有些话从未寄出;有些话从未被听见。
” 展览名为《未完成对话》。
观众可以留下声音留言回应那些沉默的呼喊。
首日便收到上百条录音。
有人哽咽:“我妈也烧过我的日记。
”有人笑着说:“我爸到现在还不知道我怕黑。
”也有人站了很久最后只说了一句:“我想抱抱小时候的自己。
” 灯光昏柔投影交替闪烁像一场无声的共舞。
而林野知道这不只是为了疗愈别人。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为母亲留了一扇门——不质问不控诉只是静静地问:你还记得你想说什么吗? 展览第二日清晨她推开剧场门发现门口鞋柜旁多了一双旧布鞋。
洗得发白鞋尖微翘是周慧敏常穿的那一双。
她抬头看向风痕墙方向心跳忽然慢了一拍。
母亲已经站在那里了。
背影单薄肩膀微微佝偻。
她盯着投影中的信封看了很久久到光影都变了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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