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中的常春藤第414章 春天从裂缝开始
《歪读》新书发布会那天天空灰得像一张未冲洗的底片。
会场设在老城区一栋改造过的旧图书馆里阳光从拱形玻璃顶斜切进来落在地板上斑驳如碎纸。
林野没走红毯也没接受媒体采访。
她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棉布衬衫袖口磨出了毛边像是特意穿回了某个记忆里的清晨。
她拒绝坐主位。
工作人员搬来圆桌、软垫和一盏落地灯原本设计成演讲台的区域被悄然撤空。
林野只是轻轻摆手将唯一的椅子搬到角落离人群三步远的地方坐下。
她没有开灯也没有打开提词器。
读者陆续入座大多是年轻女性也有几个中年男人沉默地翻着手中的书。
有人眼眶微红有人低头摩挲封面上那道故意留白的裂痕——《未完成拼图》那是《歪读》的封面设计一片空白占据了右下角仿佛一块永远拼不上的碎片。
灯光调暗了些。
林野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得像一根针穿过寂静:“这本书不是答案是提问。
” 她顿了顿指尖无意识抚过心口。
那里荆棘纹身静静伏着不再灼烧也不再溃烂只有一丝温热如同冬眠后初醒的血脉。
“关于那些说不出的爱藏不住的痛还有……”她笑了笑“歪着也能走的路。
” 投影亮起画面正是《未完成拼图》的电子版封面。
静止五秒后镜头缓缓下移——不知是谁在展墙底部贴了一张小纸条字迹稚嫩却坚定: “我家也是这样。
” 底下又陆陆续续多了几张回复: “我爸抽烟但从不说话。
” “我妈总说‘为你好’可我只想她抱我一次。
” “我们家吃饭从不开灯。
” 林野看着眼底泛起一层薄雾但她没有擦。
她知道这些字不是写给她的而是写给彼此的。
是无数个曾在黑暗里独自消化情绪的人终于敢把伤口摊开在光下哪怕只是借别人的故事当掩护。
这时她看见了周慧敏。
母亲站在后排柱子旁穿着一件藏青色的呢子外套手里紧紧攥着一本皮面日记本——那是林野十三岁那年写又被退回的本子上面曾被划满红叉批注写着“不切实际”“矫情”。
如今它却被摩挲得起了毛边像是被人反复翻开过无数次。
周慧敏没有上前。
她在签到处停留了几秒放下一个牛皮纸袋转身就走。
脚步很轻几乎没发出声响像怕惊扰什么。
工作人员后来发现了那个袋子交给林野时有些犹豫:“要当场拆吗?” 林野摇头。
她接过纸袋手指触到粗糙的纸面便已明白里面是什么。
她没急着看只是将它轻轻放在脚边然后推到了中间那个敞开的木盒前——那是她提议设立的“匿名心声盒”任何人都可以投递一句话、一封信或什么都不说只放一件小物。
她把袋子放了进去动作平稳像完成一场交接。
那一刻心口的荆棘微微发烫却不疼了。
仿佛某种长久以来盘踞在血肉里的刺终于松动了一寸。
不是因为它消失了而是她不再需要用疼痛来证明它的存在。
江予安是在半小时后登台的。
他穿了件深灰色的羊绒衫袖口卷起一截露出手腕上那块旧表——林野认得是他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
他没拿稿子也没看观众目光落在展厅中央那幅放大的修复图上。
“很多人以为修复的意义在于复原。
”他声音低而稳带着博物馆讲解员特有的节奏感“把破碎的瓷器粘合把褪色的画作补全让一切看起来‘完好如初’。
” 他停顿片刻指向照片细节:“但这张宋代陶片我们在修复时做了一个决定——不掩盖背面的刻痕。
” 镜头拉近。
那是一道细小的儿童涂鸦歪歪扭扭写着“林野 2025”是多年前她在参观时偷偷刻下的名字。
当时被管理员发现还挨了批评。
如今这道痕迹被保留在展台底座内侧嵌入结构之中阳光正好能照进去让那行字泛着微光。
“有些伤痕不该被抹去。
”他说“它们不是缺陷而是时间的签名。
我们修复的目的从来不是为了让人忘记破碎过而是为了让人们知道——正因破碎过才有了不同的光路照进来。
” 全场静默。
有人悄悄抹泪有人低头记录还有人伸手摸了摸自己的手臂、胸口仿佛也在确认某处隐秘的裂痕是否还在跳动。
林野坐在角落听着看着心口那片荆棘忽然轻轻一颤。
不是痛也不是热而是一种近乎温柔的震动像风吹过枯枝唤醒了沉睡的芽。
她慢慢抬起头目光扫过人群。
每一个低垂的眼、紧握的手、颤抖的唇都在诉说一种她熟悉至极的孤独——那种明明活在同一屋檐下却像隔着整片海洋的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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