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诡野记第75章
我第一次看见那个红包是在腊月二十七的傍晚。
那天我从县城的工地结了工钱往家赶手里攥着用报纸包了三层的现金指节都捏得发白。
回家的路要走一段盘山公路冬天天黑得早五点多钟太阳就沉到山背后去了冷风卷着雪粒子打在脸上疼得像针扎。
摩托车骑到半山腰时我看见路边的护栏上挂着个红包。
红色的纸壳子上面印着烫金的“福”字边角有点磨损被风吹得晃悠在灰蒙蒙的天色里特别扎眼。
我放慢车速心里犯嘀咕。
这荒山野岭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谁会把红包挂在护栏上?再说快过年了红包都是给小孩的哪有随便扔在路边的道理。
我本想直接开过去可眼睛总忍不住往那个红包上瞟心里像有只小爪子在挠——万一里面有钱呢?说不定是哪个司机不小心掉的。
我把摩托车停在路边支起脚架往护栏走。
雪粒子落在脖子里凉得我一缩。
红包用根红绳系着挂在护栏的铁钩子上我伸手一摸里面硬邦邦的好像裹着东西。
我左右看了看公路上没别的车只有风吹过树林的“呜呜”声像有人在哭。
“管他呢先拿了再说。
”我解开红绳把红包揣进棉袄内兜刚要转身就听见身后传来“咔嗒”一声像是树枝断裂的声音。
我回头看树林里黑漆漆的什么都没有只有几棵光秃秃的树干影子歪歪扭扭的像站着的人。
我心里发毛赶紧骑上摩托车往家赶。
一路上内兜的红包硌着胸口凉丝丝的不像纸壳子该有的温度。
我摸了摸红包还是硬的可刚才明明没这么凉好像揣了块冰。
到家时我妈正在厨房包饺子看见我回来赶紧接过我手里的包:“怎么才到?路上没出事吧?”我把路上捡红包的事跟她说了我妈脸色一下子变了手里的饺子皮掉在案板上:“你疯了?路边的红包能随便捡吗?那是给死人的!” 我愣了:“给死人的?” “前几年村西头的老李就是捡了路边的红包没过三天就没了。
”我妈拉着我的手声音都在抖“那红包是‘路祭’用的给过路的野鬼烧的里面裹的不是钱是纸灰!你赶紧拿出来扔了再烧点纸钱赔罪不然要招东西的!” 我赶紧掏内兜可摸了半天什么都没有。
棉袄内兜是空的那个红包不见了。
“怎么会没有?”我翻遍了所有口袋连摩托车的储物箱都看了还是没找到“我明明揣在兜里的怎么不见了?” 我妈急得直跺脚拉着我去堂屋点了三炷香插在香炉里又烧了叠纸钱:“老祖宗保佑我家小子不懂事捡了不该捡的东西您千万别怪他这就给您送回去。
”纸钱烧起来烟飘得满屋都是呛得我直咳嗽可心里还是慌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盯着我。
当天晚上我就出事了。
我跟我哥睡一个屋半夜里我被冻醒了。
屋里的窗户关得好好的可就是冷像开了空调的制冷模式。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床头站着个人穿件黑色的棉袄戴着顶旧棉帽背对着我看不清脸。
“谁啊?”我以为是我哥起夜可话音刚落那个人慢慢转了过来。
他的脸是青的嘴唇乌紫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有两个黑洞洞的窟窿嘴角还往下淌着水像是冻住的鼻涕。
我吓得大喊想爬起来可身子像被钉在炕上动不了。
那个人慢慢伸出手手里拿着个红包正是我白天捡的那个红色的纸壳子烫金的“福”字边角磨损。
他把红包递到我面前声音像含着冰:“我的红包你怎么不拿?” “别过来!”我拼命挣扎可一点用都没有。
那个人的手碰到我的脸凉得像冰我感觉自己的体温在往下掉意识也开始模糊。
就在这时我哥突然翻了个身大喊一声:“谁啊?大半夜的不睡觉!” 那个人一下子就不见了屋里的冷意也消失了。
我浑身是汗喘着粗气我哥坐起来揉着眼睛:“你咋了?喊啥呢?”我把刚才的事跟他说他皱着眉:“你是不是做噩梦了?屋里就咱俩哪有别人?” 我掀开被子看见床头的炕沿上放着个红包正是那个“路祭”红包。
红色的纸壳子上沾着几滴水珠像是刚才那个人淌的水。
我哥拿起红包打开一看里面裹着的不是钱是灰色的纸灰还有几根头发黑黢黢的缠在纸灰里。
我哥的脸一下子白了把红包扔在地上赶紧去喊我妈。
我妈进来一看拿起红包就往门外跑扔在院子里的火堆里又烧了好多纸钱:“你这孩子怎么就招上了?这东西跟着你回来了!” 火堆里的红包烧起来发出“滋滋”的声音不像纸烧的声音倒像塑料。
我站在门口看着火堆里的火苗总觉得那火苗的影子像个人在火堆里晃悠好像在笑。
接下来的几天我天天做噩梦。
梦里那个青脸的人总拿着红包站在我床头问我为什么不拿他的红包。
每次醒来我都浑身是汗屋里的温度也比别的地方低。
我妈找了村里的神婆神婆看了看我说我捡的红包是“勾魂包”里面裹的是死者的生辰八字谁捡了谁就成了死者的“替身”过了年三十就要被勾走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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