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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梦里进入世界第1章 梦的开始

第一章 梦的开始 电梯的咳嗽声是从金属与金属的缝隙里挤出来的像一台老旧的留声机针尖划过霉斑密布的唱片。

楼层指示灯——7、19、7——每一次跳跃都伴随着啪嗒一声像有人用指甲弹碎一颗玻璃珠。

林野数过三十三次。

前三十三次里门一开就是公司前台那面蓝底白字的LOGO墙灯光冷得像是刚从冰柜里捞出来。

前台小妹永远端着一杯速溶咖啡杯口雾气画出同一个笑脸;人事经理永远在讲电话嘴角粘着午饭的葱丝;而他永远会在9:17分被一个穿灰色西装的男人撞掉工牌弯腰去捡时后脑勺精准地亲吻大理石地砖血腥味混着消毒水味——然后电梯门合拢数字回到7循环重启。

第三十四次镜面墙里的他先动了。

镜中人穿着不合身的深灰西装领口洇着一滩早已氧化的褐色咖啡渍像一枚被反复舔舐的邮票。

林野低头看自己却是连帽卫衣的灰色抽绳——早晨出门时他明明把抽绳打了个死结可此刻它松散地垂着末梢正往下滴着水落在电梯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嗒”。

镜中的他忽然眨了右眼。

极慢极重像一扇生锈的铁百叶窗被风强行合上。

而林野本人没有。

“叮——” 声音被拉得很长尾音带着收音机电量耗尽的沙沙声。

门开了却不是19楼的大厅而是一条走廊——一条上世纪九十年代乡镇卫生所的走廊。

墙皮鼓起、剥落像一片片干掉的河鱼肚皮;霉味里混着来苏水、碘伏、以及一种奇怪的甜味像过熟的香蕉在塑料袋里闷了整整一个梅雨季。

头顶的日光灯管一半亮、一半暗闪烁频率恰好与心跳同步。

尽头是一扇绿漆铁门。

油漆剥落处露出暗红铁锈像结痂的伤口。

门牌用红漆写着:7F-Ω。

那最后一个希腊字母“Ω”写得极潦草尾巴拖得老长几乎要流到地板上。

林野迈出左脚。

右脚却像被抽掉骨头的乌贼软绵绵地吊在膝盖以下;再低头脚踝以下的部分已经成了雾断口处飘着灰白的絮状物像被扯烂的棉纱。

不疼不痒只有冰凉像有人把一块薄荷味的冰贴在他小腿内侧一路往上滑。

“看来还没醒。

”他耸耸肩声音在走廊里碎成三截最后一截直接掉进了黑暗里。

铁门虚掩门缝里漏出的光不是灯泡的冷白而是烛火一样的橘黄——带着灯芯爆裂的轻响带着油脂燃烧的焦香。

林野把手指戳进门缝。

触感像戳进一碗温热的玉米浓汤门表面荡起一圈涟漪从指缝溢出金色光晕。

他整个人被吸了进去像被一只看不见的舌头卷进喉咙。

眩晕感来得快也去得快。

脚下踩到的是柔软的长绒地毯——儿童卧室那种能把十岁以下的所有尖叫和奔跑都吸收进去的地毯。

天花板贴满夜光星密密麻麻像有人把银河拆下来当壁纸;墙壁是宇宙蓝刷得太厚在墙角堆出细小的波浪纹。

单人床上躺着七岁的林野。

恐龙毛绒玩具被他抱得变了形绿色绒布上有一滩口水印像一张微型世界地图。

床头柜上摊着一本《十万个为什么》1998年版定价18.80元书页被口水黏在第47页与第48页之间正好把“为什么星星会眨眼”的答案拦腰截断。

成年林野站在床边喉咙里像塞了一颗煮过头的蛋黄干而涩。

床单是蓝色小飞船图案边角已经磨出毛球——母亲在他八岁生日那天买的。

第二年春天母亲走后父亲把床单和所有带颜色的东西一起锁进了阳台的樟木箱理由是“省得看了伤心”。

“原来你藏在这里。

”他轻声说。

声音在儿童房里被放大撞在宇宙蓝墙壁上反弹成无数细小的嗡鸣。

童年林野忽然睁眼。

黑眼珠大得吓人几乎看不到眼白像两粒被抛光过的黑曜石。

“轮到你了。

”他说奶音里带着不属于孩童的沙哑像老磁带倒带时的失真。

房间开始融化。

夜光星一颗颗脱落砸在地毯上发出玻璃碎裂的脆响;碎屑却没有飞溅而是像水银一样汇聚沿着地毯纤维的缝隙流走。

墙壁的宇宙蓝开始稀释颜色顺着踢脚线流淌露出后面漆黑的电梯井——像有人把一整罐油漆泼进深渊只来得及留下最后一层薄膜。

唯一没变的是床头柜抽屉缝里露出的半截纸条。

林野跪下来用食指和中指夹住纸条像从深渊里夹起一张求救的落叶。

纸面泛黄边缘有锯齿状的撕痕带着童年时那种“作业本最后一页被粗暴扯下”的毛躁。

字迹歪歪扭扭铅笔芯因年代久远而氧化成铁锈色: 别相信醒着的人。

他盯着那行字大脑像被塞进一台老式洗衣机滚筒里翻滚着三十年里所有记忆碎片:母亲哼《茉莉花》的调子、父亲在阳台抽烟的背影、高三晚自习窗外的雪、大学宿舍天花板上的霉斑、第一份工资到账的短信提示音……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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