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终焉柳宗耀一
我叫柳宗耀杭州人。
宗耀宗耀。
在取名字的时候家人就已经想好了他们希望我光宗耀祖。
可惜我从出生起就会让他们失望毕竟我病了。
这是一种很棘手的先天性疾病。
小的时候我便展现出了和其他男孩子完全不同的一面我喜欢和女生一起玩喜欢化妆品喜欢留长发喜欢漂亮的裙子和洋娃娃。
上幼儿园的第一天老师们就和每个小朋友说过——小男生要进蓝色的厕所小女生要进粉色的厕所。
于是我走进了粉色的厕所。
虽然小朋友们没有发现什么不妥老师还是一脸笑容地把我拉了出来并且告诉我:小男生进蓝色厕所小女生进粉色厕所。
我不知道她具体是什么意思只是感觉自己做错了于是转身走进了蓝色厕所。
可从那往后每当我想起老师的话都会不由自主地走进粉色厕所。
老师也从一次一次地开导最后成为不耐烦的训斥。
确切来说连我自己也认为我应该是个女孩。
可为什么我会是个男孩呢? 看来我真的病了我的病和所有人都不一样它不仅会影响到我还会影响到我的家人。
老师在无数次开导之后只能无奈喊来了家长在初步否认了我是智力缺陷之后父母把我带到了医院。
那是我第一次在父母的眼中看到悲哀的表情。
每个人开始记事之后第一次对于医院的记忆是什么? 是去打针打点滴还是治疗感冒发烧? 我和所有人都不同我记得我挂了一个特殊科室开始了长期治疗精神疾病的日子。
家人认为我的精神出了问题如果能及早进行矫正或许还会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而那些年的医疗条件并不发达大夫给我的诊断也很敷衍他们没有做过任何检查只是问了我几个问题。
他们认为我过多接触女生导致了认知失衡建议我不跟任何女生来往丢掉家里所有的女孩玩具并且在我的手腕上绑了一条很紧的皮筋。
医生告诉我每当我认为自己是女生时就拉起皮筋狠狠地弹向自己的手腕每次弹二十下。
久而久之每当我认为我是女生时我就会反射出被皮筋抽打的疼痛自然就不会去想了。
所以这样就能治好自己的病了吗? 从那之后我只记得我站在厕所门口在不断地拉动皮筋然后松手任由皮筋一次一次地抽打在手腕上直到我整个手腕通红。
可我病得太重了无论我抽打多少次手腕我依然认为我是个女孩。
原先想到「我是个女孩」时我只是会觉得遗憾而在绑了几年皮筋之后每当我想到自己是个女孩时心中除了遗憾还加上了抹不去的刺痛。
小学开学那一天父母跑到学校里当面和老师说明了我的情况并且再三叮嘱老师干预我的社交禁止我和任何女生交朋友只能和男生一起玩。
没多久之后「我是精神病人」的消息在学校里悄然而走我不仅没有加入到男生的圈子连女生也不和我一起玩了。
男生有男生的阵营女生有女生的阵营而我是夹在中间的那个人。
我每天只能坐在教室中站在厕所门口不断拉扯着手腕上的皮筋。
每一次感到疼痛的时候我都在想——我到底是谁? 我该走向左边还是右边? 同学的眼神、老师的眼神、家长的眼神似乎都不像是在看一个病人反而像是在看一个从未见过的怪物。
所以我不是病人而是一个怪物吗? 他们害怕跟我讲话也害怕我做出的任何动作。
就算是我静静地坐在座位上吃饭也会有人盯着我拿筷子的手势嘲笑不止。
有没有这么一种方法可以让我不接受治疗反而是把我当成一个最普通的女孩来看待? 我可以不要漂亮衣服不要洋娃娃不要化妆品和指甲油但也不要把我当做怪物。
可我期待的事情永远都不会发生。
我作为一个患了精神病的怪物在无数人异样的目光之中茁壮成长那些刺进我身上的目光从来没有拔下来过它们把我伪装成了一个无人能够接近的刺猬。
为了能够让自己看起来尽量的正常我时长会把自己装作一个男生父母也曾一度认为我的病已经治好了。
可人类的恶意是难以揣测的。
每当我来到一个新的学校都可以假装正常的和一些人交上朋友可无论是初中还是高中很快就会有人发现我的与众不同。
接着他们会编出各种难听的谎话来攻击我。
为什么你们一定要把目光放在我的身上呢?为什么你们不可以装作我不存在? 只要对我没有恶意就是对我最大的善意。
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已经不在做我「想做」的事了而是在做我「应该」做的事这样都还不能满足你们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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