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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1篇鬼故事第92章 佛瞳

我叫陈启明是乐山文管所的一名退休干部。

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1962年那个闷热的夏夜接了去凌云寺值夜班的电话。

窗外雨下得像天漏了我披上雨衣蹬车出门。

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只有昏黄的路灯在雨幕里晕开一团团光晕。

快到凌云寺时我下意识抬头望了一眼山崖——乐山大佛隐在雨夜里只能看见个模糊的轮廓。

“启明你可算来了。

”同事老李打开寺门脸色苍白得吓人“今晚……有点不对劲。

” “怎么了?” “你听。

”他指着大佛的方向。

我侧耳细听。

除了雨声似乎还有一种……低沉的呜咽从江面传来。

那不是风声更像成千上万人同时在哭泣。

“是岷江、青衣江、大渡河三江汇流的水声吧。

”我试图用常理解释。

老李摇摇头嘴唇哆嗦着:“今天下午江面漂下来很多东西。

” “洪水冲下来的杂物呗。

” “不”他盯着我的眼睛“是棺材。

很多很多的棺材都是从上游冲下来的。

” 我后背一阵发凉。

老李不是会开玩笑的人。

我们打着手电筒深一脚浅水地往大佛脚下的观佛亭走。

越靠近大佛那呜咽声越清晰。

手电光在雨中只能照出几步远光圈里雨丝密集得像一堵白墙。

突然老李猛地站住手电筒“啪嗒”掉在地上。

“老李?” 他没回答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大佛的方向。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小了些。

借着云层后透出的朦胧月光我看见了大佛的脸。

那双通常半睁半闭的佛眼此刻正缓缓地、确凿无疑地闭合。

眼皮下垂遮住了那双看了一千多年的慈悲目光。

而当眼睛完全闭合的刹那江面上的呜咽声戛然而止。

整个世界突然静得可怕。

“它、它闭眼了……”老李喃喃道然后猛地抓住我的胳膊“快走!快离开这里!” 我被他拽着往回跑却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一眼。

就这一眼让我浑身血液都冻住了。

大佛闭着的眼睛下方两道暗红色的水痕正缓缓流下像血泪。

那天晚上后老李就病了高烧不退胡话连篇。

而我虽然没生病却开始反复做同一个梦—— 我站在大佛脚下仰头看着它庄严的面容。

突然它的石质表面开始蠕动无数张人脸从石头里浮现出来扭曲、痛苦、无声地尖叫。

我想跑却发现自己也正慢慢沉入石中成为那些面孔之一…… 这个梦我做了十四年。

1976年8月我被调回文管所参与大佛的维护工作。

自从十四年前那晚后大佛的眼睛就再没完全睁开过总是半闭着眼睑低垂。

官方解释是酸雨侵蚀但我们这些老人心里都明白事情没那么简单。

8月15日唐山大地震过去不到二十天全国还笼罩在悲恸和不安中。

乐山也人心惶惶各种流言四起。

那天下午所里来了个陌生访客。

他是个瘦高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中山装眼神锐利得不像常人。

“我姓楚楚怀远。

”他递过来的证件上印着某个我从未听过的研究所名字“我想了解1962年大佛闭眼那晚的详细情况。

” 我本应拒绝但他的眼神让我无法说谎。

我把他带到办公室关上门将那个雨夜的经历原原本本告诉了他。

楚怀远安静地听着手指轻轻敲击桌面。

当我说到江面上漂来的棺材时他的手指停住了。

“果然如此。

”他低声说然后看向我“陈同志你相信这世上有‘气脉’之说吗?” 我摇摇头。

“简单说山川河流都有自己的‘气’。

乐山这个地方三江汇流水气极重。

而水属阴易聚邪祟。

”楚怀远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大佛的方向“大佛建于此处并非偶然。

它镇的不是水患而是水下的东西。

” “什么东西?” 楚怀远转回头表情严肃:“一个‘窍’。

或者说一个连接阴阳两界的通道。

大佛就是堵住这个‘窍’的塞子。

” 我听得脊背发凉:“那闭眼……” “说明‘窍’里的东西快要压不住了。

”楚怀远叹了口气“1962年是一次预警而今年……恐怕要来真的了。

” 8月18日地震预报传来乐山进入紧急状态。

市民们被疏散到开阔地带我们文管所的人员却要留守保护文物安全。

当晚我和楚怀远站在大佛对面的观佛亭里。

江风很大吹得人衣袂翻飞。

江面上又出现了那种低沉的呜咽声比十四年前更加清晰、更加凄厉。

“要来了。

”楚怀远轻声说。

话音刚落地面开始剧烈震动。

不是左右摇摆而是上下颠簸像有什么巨物在地下翻身。

江水沸腾般翻滚浪头拍岸声震耳欲聋。

然后大佛的眼睛又开始闭上了。

这一次我离得更近看得更加真切。

那不是石壳剥落也不是光影错觉。

那巨大的石质眼皮确确实实在移动缓慢而坚定地向下闭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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