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卷长恨天第66章 无声骨哨
掌心的羊皮碎片似有千斤重硌得云知微心脏生疼。
废弃矿坑的腐臭气息依旧弥漫却远不及她心头迷雾的万分之一。
那拼凑出的扭曲海岸线像一道幽深的符咒烙在她惶惑不安的魂灵上。
这地图残片是生机还是更深的陷阱? 她不敢久留将那块承载着惊人秘密的石板奋力推入更深处的杂物堆下仔细掩盖好痕迹。
那枚小小的羊皮碎片被她用最脏的破布层层包裹塞进贴身处与那包来自沈砚的药粉紧挨着。
冰凉的触感时刻提醒着她所处的诡谲境地。
接下来的几日矿场的劳作愈发酷烈。
严寒变本加厉呵出的气瞬间凝成白霜贴在脸上又冷又湿。
监工们的脾气也像这天气一样恶劣鞭子落下得更加频繁和狠戾。
云知微脚踝的伤口因那点药粉暂得喘息但新的冻疮又很快在手指、耳廓上滋生红肿、发痒继而破溃流脓每一次握住冰冷的镐柄都像是受刑。
身体的热量在飞速流失饥饿和寒冷无时无刻不在啃噬着她的意志。
她变得更加沉默像一块被冻硬的石头唯有那双眼睛在偶尔抬起的瞬间会飞快地扫过矿场每一个角落搜寻着那个再未出现的身影评估着每一个可能藏匿线索的废弃点。
她再也没有找到类似药罐的东西那个刻着“砚”字的鹤嘴锄也仿佛从未出现过。
失望和焦灼在心底堆积比身上的冻疮更让她难受。
这夜北风嚎叫得格外凄厉如同万千冤魂在旷野中哭诉。
窝棚简陋无比根本挡不住一丝寒气破败的棚顶咯吱作响仿佛下一刻就要被狂风掀翻。
囚犯们挤作一团依靠着彼此那点微末的体温苟延残喘。
突然窝棚的门被粗暴地踹开! 凛冽的寒风裹挟着雪沫瞬间灌入吹得众人一阵剧烈哆嗦。
两名满脸横肉的监工提着防风的马灯凶神恶煞地站在门口灯光将他们扭曲的影子投射在墙壁上如同噬人的妖魔。
“云知微!滚出来!”为首的监工声音沙哑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所有囚犯都下意识地缩了缩身体将头埋得更低生怕被注意到。
云知微心脏一沉慢慢站起身。
镣铐哗啦作响在死寂的窝棚里格外刺耳。
“磨蹭什么!快点儿!”另一个监工不耐烦地吼着鞭子凌空一抽发出吓人的破空声。
她不知道又犯了什么忌讳或许根本不需要忌讳。
在这地方折磨她本身就是一种娱乐一种向某些人表忠心的方式。
她被粗暴地推出窝棚。
冰冷的狂风立刻像无数把刀子割在她单薄的囚衣上几乎瞬间穿透皮肉冷彻骨髓。
地面已经积了一层薄雪每走一步冰冷的雪水都透过破烂的草鞋渗入与脚踝的伤口混合带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
她被带到窝棚外一片空旷的砂石地。
这里毫无遮挡狂风更加肆虐。
“跪好!”监工一脚踹在她的腿弯。
云知微猝不及防重重地跪倒在冰冷的雪地里。
膝盖撞击在坚硬的冻土上疼得她眼前发黑险些晕厥过去。
“上头说了你这等罪奴需得时时铭记悔过今夜就在这儿好好反省!没到天明不许起来!”监工狞笑着朝雪地里啐了一口唾沫那唾沫几乎瞬间成冰。
另一名监工似乎觉得有趣从怀里掏出一个什么东西随手扔在她面前的雪地上。
“赏你个玩意儿省得夜里寂寞。
”那语气充满了猥琐的恶意。
那是一个白森森的东西形状有些奇特像是某种小型动物的骨头制成的哨子表面粗糙透着一种死寂的光泽。
骨哨? 云知微低垂着头牙齿死死咬住下唇抵抗着几乎要将她撕裂的寒冷和屈辱。
她不明白这侮辱性的“赏赐”意义何在只觉得那白骨在雪地里格外刺眼。
两名监工又肆意嘲笑了几句似乎很满意她瑟瑟发抖的狼狈模样这才提着马灯缩着脖子快步离开了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的风雪中。
世界瞬间只剩下狂风呼啸的声音。
寒冷是无孔不入的酷刑。
单薄的囚衣很快被风雪打湿紧紧贴在身上带走她体内最后一丝热气。
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身体剧烈地颤抖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
裸露的皮肤先是刺痛继而麻木最后失去知觉。
膝盖下的雪慢慢融化又迅速冻结仿佛要将她直接焊在这冰冷的刑场上。
时间变得无比漫长每一息都是煎熬。
意识在冰冷的侵蚀下开始模糊过往的记忆碎片般涌现:温暖的家父兄的笑脸京城繁华的夜市……最后定格在一张冷峻的脸上是沈砚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
恨意成了唯一的热源支撑着她没有立刻倒下。
就在她觉得自己即将冻毙于此灵魂都要被冻僵的时候风中夹杂了一丝异样的声音。
不是风嚎不是雪落。
是某种……低沉的、压抑的喘息声?还有细微的、爪子踩过雪地的嚓嚓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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