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光谍影柏林刚果行动第十章

林雪的心猛地一沉她看向程墨白后者正凝视着地图上恩孔多圣山的标记眉头紧锁。

河岸边一只色彩斑斓的翠鸟掠过水面叼起一条小鱼打破了沉重的寂静。

“巴卡里”林雪的声音异常清晰带着医生特有的、不容置疑的镇定“掉头。

带我们去见娜芙蒂。

” 巴卡里猛地转过头眼睛瞪得滚圆仿佛没听懂。

“什么？可…可圣山…你们要找的…” “圣山不会跑。

”程墨白接口道他的目光从地图上抬起落在巴卡里那张混杂着震惊、狂喜和难以置信的脸上沉稳有力“你妹妹的命等不起。

带路。

” “可是…村子！他们看到我…”巴卡里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充满了恐惧和一种被压抑太久的渴望“他们会杀了我们！恩甘加爷爷也…” “我们不进村子。

”林雪迅速说道思维清晰“你说恩甘加爷爷在照顾她？他在村子外面吗？或者有没有只有你知道、能避开人的地方？” 巴卡里的胸膛剧烈起伏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

他眼中熄灭的光瞬间被点燃一种近乎疯狂的光芒在闪烁。

“有！有！”他语速快得几乎语无伦次“河边！银皮树！有棵很大的银皮树在村子下游靠近河湾的旧渔场！那里废弃很久了没人去！恩甘加爷爷…他有时候采药会去那边！娜芙蒂…娜芙蒂一定在那里！老爷爷不会让她在村里传染别人！”他几乎是吼出来的泪水终于冲出眼眶混合着汗水泥水滚落但他脸上却绽放出一个孩子般纯粹、混杂着巨大希望的笑容。

没有半分犹豫巴卡里瘦小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他猛地调转船头长篙在浑浊的河水中搅动出巨大的漩涡独木舟像离弦之箭朝着下游一个不起眼的河汊口冲去他不再沉默一边奋力撑船一边用沙哑的声音急促地指点着方向：“这边！绕过那片水葫芦！看到那棵歪脖子棕榈了吗？后面就是！” 他的动作带着一种近乎燃烧生命的急切每一次撑篙都用尽全力仿佛要把这些年积攒的委屈、恐惧和对妹妹的思念全部倾注在这条回家的路上程墨白和林雪也立刻全力划桨沉重的独木舟在巴卡里燃烧的意志驱动下劈开浑浊的水流飞速驶向那个寄托着最后希望的地点。

河湾处几根腐朽的木桩歪斜地插在水里昭示着这里曾经是个小渔场岸边长满了茂密的芦苇和水草一棵巨大的银皮树孤独地矗立在稍高处的河滩上它的树皮如名称所示泛着一种独特的银灰色光泽巨大的树冠投下浓密的阴影树下的空地上一个简陋的草棚依树而建棚顶覆盖着巨大的棕榈叶。

还未靠岸一股淡淡的、混合着草药苦涩和伤口腐败气息的味道就飘了过来巴卡里第一个跳下船连滚带爬地冲向草棚声音带着哭腔：“娜芙蒂！恩甘加爷爷！” 草棚里光线昏暗一个穿着破旧、脸上画着白色古老图腾纹路的老妇人闻声警惕地探出头看到巴卡里时浑浊的眼睛里瞬间充满了惊愕和更深的恐惧！“巴卡里？！奥拉！你怎么敢回来！快走！快…”她的弗拉芒语带着浓重的本地口音声音嘶哑。

巴卡里却像没听见已经冲进了棚子林雪和程墨白紧随其后。

棚内的景象让林雪的心揪紧了：地上铺着干草一个约莫七八岁、瘦骨嶙峋的小女孩蜷缩在那里身上盖着一块破旧的、沾染着污渍的布她露在外面的手臂和小腿上布满了令人心悸的暗红色斑块和水泡有些水泡已经破裂渗出黄浊的脓液散发着一股甜腻又腐败的恶臭。

小女孩脸颊深陷嘴唇干裂起皮呼吸急促而微弱显然处于高烧状态一个更老的、穿着破旧兽皮、脖子上挂满古怪骨饰和干枯草药的桑格族老人（恩甘加）正用木碗给她喂一种深绿色的草药汁看到闯入者尤其是巴卡里他枯槁的脸上瞬间血色尽失握着木碗的手剧烈颤抖。

“巴卡里…诅咒…”老巫医的声音充满绝望。

“恩甘加爷爷！救救她！她能救娜芙蒂！”巴卡里噗通一声跪倒在老人面前手指急切地指向林雪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她是医生！大医生！求您！” 老巫医恩甘加的目光惊疑不定地在林雪、程墨白和巴卡里之间扫视最终落在林雪身上那目光里有审视有根深蒂固的恐惧还有一丝在绝望深渊中看到微光的挣扎。

林雪没有废话她立刻放下随身携带的医药包（一个特制的防水帆布包）快步走到娜芙蒂身边蹲下。

她无视了小女孩皮肤上那些可怖的病灶先用手背迅速测试了她额头的温度烫得惊人！接着她动作轻柔但迅速地检查女孩的脉搏、翻开眼睑查看瞳孔最后小心地用镊子夹起一点脓液观察又凑近闻了闻气味。

“高烧急性感染皮肤出现坏死性病灶…有接触史…”林雪的声音冷静而专业语速很快。

她迅速打开医药包里面整齐地码放着磺胺粉、吗啡针剂、奎宁药片、消毒纱布和简易手术器械。

“程墨白取干净河水煮沸！巴卡里找柴火快！”她的指令清晰果断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力量。

巴卡里像得到军令的士兵毫不犹豫地冲了出去程墨白也立刻行动取下随身携带的折叠水壶。

老巫医恩甘加怔怔地看着林雪行云流水般的动作看着那些他从未见过的、闪着冷光的器械和包装精致的药片眼中那点挣扎的微光似乎亮了一些老妇人则瑟缩在角落恐惧地看着这一切。

林雪先用煮沸冷却后的水仔细清洗自己的双手然后戴上薄橡胶手套（这在当时是极其珍贵的医疗物资）。

她小心地剪开娜芙蒂伤口上粘连的破布用煮沸消毒过的镊子和纱布蘸着稀释的消毒药水极其轻柔地清理那些溃烂流脓的伤口小女孩在昏迷中发出痛苦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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