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器革命第1章 莽荒回响
剧痛是从骨髓里钻出来的。
像有把钝凿子顺着骨缝反复敲砸每一寸筋肉都在叫嚣着撕裂感。
林岩的意识在混沌里浮浮沉沉耳边还缠着两道残影——一道是雷霆劈裂夜空的轰鸣震得耳膜发疼;另一道是队友嘶哑的呼喊“抓住绳索”四个字像烧红的铁刺烙在残存的知觉里。
他猛地睁眼眼皮沉重得像黏了泥。
预想中该有的一切都没出现:没有救援直升机刺目的探照灯没有暴雨砸在脸上的冷意也没有队友攥着绳索的、汗湿的手。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绿。
参天巨木刺破云层粗壮的树干得三四人合抱斑驳的树皮像老龙蜕下的鳞甲。
层层叠叠的树冠织成密网把阳光剪得支离破碎零星光斑落在厚达半尺的落叶层上闷出一股潮湿的腐殖味。
空气湿热得像刚掀开的蒸笼吸进肺里时带着草木的腥气与某种野花的甜腻黏糊糊地裹着喉咙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耳边是从未听过的声响:虫鸣尖锐得像哨子鸟叫带着古怪的颤音还有不知名兽类在远处低沉的嘶吼搅成一片原始而喧闹的交响。
这是神农架?林岩撑着地面想坐起来一阵眩晕猛地砸过来眼前发黑浑身酸痛得几乎散架。
他是浸淫户外救援十年的老队员秦岭的无人区、横断山的峡谷都闯过却从没见过这样的丛林——藤蔓粗得像水桶垂在树干上晃悠;地上的蕨类植物长得比人还高叶片边缘带着细碎的锯齿;那些不知名的树木枝干扭曲得如同活物透着股生人勿近的野性。
空气中的氧气似乎浓得过分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人的生命力却让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低头检查自己:专业的橙红色救援服被撕成了布条露出的胳膊和小腿上擦伤的地方渗着血珠淤青紫得发黑。
万幸四肢还能活动没有骨折的剧痛。
指尖摸向腰间救援包的尼龙带还牢牢系着他松了口气拉开拉链——GPS定位器的屏幕碎成蛛网按多少下都没反应;对讲机贴在耳边只有“滋滋”的电流噪音像垂死的飞虫在挣扎。
孤独瞬间攥紧了心脏连带着恐慌像冰冷的潮水顺着脊椎往上爬漫过喉咙时带着铁锈般的涩意。
但他立刻咬了咬舌尖疼意让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十年训练刻进骨子里的本能在喊:慌没用慌是最致命的毒药。
“冷静林岩。
”他低声对自己说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在空荡的林间格外清晰“先定坐标找水源再判断危险。
” 他扶着身后的巨树站起来树皮粗糙的纹路硌着掌心。
就在这时一阵异样的声响穿透了枝叶——不是虫鸣也不是兽吼是低沉的、带着节奏的嗡鸣偶尔夹杂着几句短促的呼喊模糊却真切。
有人? 死寂的心湖里猛地溅起水花。
林岩忘了疼拨开半人高的蕨类植物循着声音往密林深处摸去。
脚下的落叶层软绵绵的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生怕踩断枯枝发出声响。
声响越来越近渐渐辨出了轮廓——是木头碰撞的闷响还有人粗重的喘息声。
林岩蹲在一丛茂密的灌木丛后拨开叶片缝隙往前看。
眼前豁然开朗是片约莫半个足球场大的林间空地而空地上的景象让他的呼吸瞬间顿住血液几乎冻成了冰。
那不是科考队不是迷路的驴友更不是救援同伴。
是空地上的一群“人”。
约莫十几个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他们几乎是赤裸的只在腰间围着肮脏的兽皮或是用藤蔓串起的树叶勉强遮住要害。
皮肤是深褐色的像被太阳烤焦的泥土上面沾着厚厚的污垢还画着红黑相间的古怪纹路有的像蛇有的像飞鸟。
头发纠结油腻胡乱披在肩上沾着枯叶和草屑散发出一股混杂着汗味与兽皮腥气的味道。
而他们手里的东西让林岩的心脏狠狠一缩——是石头。
粗糙打磨过的石块绑在木棍上成了简陋的斧头;燧石片被削得尖尖的固定在长矛顶端边缘还沾着暗红色的痕迹不知是血还是泥。
石器时代? 这个念头像道闪电劈进脑子里荒谬得让他头皮发麻。
他死死盯着那些人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灌木丛的枝条叶片的锯齿划破掌心都没察觉。
空地上一根两人合抱的枯木横在中间。
几个强壮的男人正举着石斧费力地往下劈砍。
他们的动作很用力胳膊上的肌肉绷得像铁块每一次落下都带着闷响却异常笨拙——石斧不够锋利往往劈好几下才能在枯木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木屑细碎地溅出来。
妇女和半大的孩子围在旁边把劈下来的小木片抱起来堆到空地中央的柴堆旁。
那柴堆堆得很规整底层是粗树枝中间铺着干草最上面是细碎的枯叶。
柴堆前跪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脸上涂着厚厚的白色泥浆额前插着几根斑驳的彩色羽毛看着像是部落里的巫医。
她手里攥着一根削尖的木棍抵在一块扁平的干木板上正用尽全身力气快速搓动。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本文地址石器革命第1章 莽荒回响来源 http://www.0793pc.com





